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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注释
宝晋斋研山丁卯 清 · 朱彝尊
 押删韵 出处:曝书亭集卷第十三
有石产京岘,近在龙目湾周筼
外史火正后,爱好怡情颜(彝尊)
棱分岩穴岫,垢洗黄朱斑(筼)
俄看千仞峰,势拔方寸间(彝尊)
亭亭华盖倚,隐隐却月弯(筼)
冈峦各殊状,一一相回环(彝尊)
其下陷深洼,髣髴龙所寰(筼)
有时风雨至,大小青来还(彝尊)
玩物不在多,对此形神娴(筼)
以之易园庐,胜绝临江关(彝尊)
观其赋诗意,犹自心偏悭(筼)
年深异显晦,幸未委榛菅(彝尊)
君家藏四叶,冷光古益黫(筼)
且以娱寂寞,岂复论铢锾(彝尊)
举世重黄白,孰营几上山(筼)
好语玉蟾蜍,勿用清泪潸(彝尊)
附:米海岳研山歌为朱竹垞翰林赋(济南)王士禛 海岳研山不可见人间空说研山研山之图亦遭燬云烟过眼徒嗟吁宣和艮岳已尘劫矧乃片石轻锱铢永嘉流落几百载昭陵玉匣今亦无讵知神物有呵护星芒夜陨三天都太平宰相盛文物宝此何啻千璠玙(石初藏许文穆家后归朱文恪)古书屋花未放主人爱客招吾徒眼中突兀忽见此乍疑几席罗衡巫壶中九华那足拟仇池枉用誇𩒹苏三茅地肺互钩带二华云气相萦纡蛟龙屈蟠待雷雨仙灵髣髴回軿车华盖一峰独秀拔宛插玉笏翘犀株翠峦玉笋左右列脽尻股脚相攲扶上洞下洞閟曲折潜通小有涵空虚龙池幽窈验雨候颇疑中有骊龙珠峰独者蜀属者峄上泉有埒下有澞座客摩挲三叹息苍然古色生眉须海岳之庵书画舫几伴此老浮江湖巧偷豪夺历千劫阅尽春秋如蟪蛄翰林好事过颠米日餐蛾绿忘饥劬沧江夜夜虹贯月莫令光怪惊菰芦
郡守石牧之 宋 · 万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七
守令之势,可以畜常民,不可以待士子。
古之为士也,义或不可,虽刀锯鼎镬而莫之屈,况鞭楚之威可以恐致乎?
使以常民见畜也,书半幅之牒,走一介之吏,呼之如疾风,受命之日,其往也如惊鹊,乌乎役而不可?
岂有屡命之渎,而撄阁下之虑乎?
窃商此论非出于隆厚之所欲道,抑有左右为之发焉。
使左右发之,而阁下误听,是引阁下于非道,而率士子于侥倖之福,使愚虽获造门下,其何补欤!
按:乾隆《温州府志》卷二八下,乾隆二十七年刻本。
万桥记 宋 · 万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七
造事之初,以丰财为难。
财可为也,而患无其志。
将善其始,必思有以善其终,终以不困,虽大必成。
无确然不拔之志,则浮议交谲,一动于中,则大事去矣。
是故涉沧海者先虞其险,不可以届其远;
泰山者先忧其危,不可以造其高。
是岂不欲高远也哉?
无高远之志,不拔之诚,乐于须臾,而忽于持久故耳。
盖目前之利,喜于易就,而经远则废;
累岁之功,厌于难成,而致利则长。
天下之事,在我者无不能,而在外者不可必。
苟当其义,而欲久其传,虽百年后世犹且图之,况近在数期,当吾身而可待者乎?
嗟乎!
此桥之所以成,乃吾之所易,而众之所以为难者也。
吾其谋始也,患力之未济,思有同志者偕成,既不可得也,越三年而谋于独成。
方靖其址,未踰岁月,以洪湍奔突,而颠仆者几半。
众乃曰:「是决不可就者欤」?
吾独曰:「不然,事之难立者安可以无患也?
无患则忽于有为,无经久之效矣。
善处患者不恤其难成,而恶其中废。
安知今日之颠仆,而不可为他日之坚固者乎」?
是故再越三年,更募海民运石以址之。
民方惮其险而不应募者。
数月,亘海乏鲜食,濒海民无以为生,翕然相率就工,日不下百馀艘。
凡两月,积五千馀运,遂筑成东西两滩,上下一百寻,截江三十丈。
方秋雨大集,山溜盘涌,复冲坏其滩。
众皆曰:「劳其费而无成,愚亦甚矣」!
吾亦不惮劳,复增石以固之。
加二十馀艘,厥址固矣,乃累横石为四柱。
其形锐而大,一柱之广纵二寻,横一寻有半,其三寻有畸埋滩淤之下,出滩之上者裁二寻有半。
上跨木为梁,其柱疏以立,其间迂而阔,以石不能跨故也。
吾尝谋以石为梁,则曰:非刚厚极大者则不能长久,抑非绵力薄材所能致也。
故有待于能者焉。
故经始于岁之丁卯,讫工癸酉之春,凡费财三百有馀万。
桥成矣,乃集众以落之。
吾揖而言曰:「吾虑财则大而迂,其役工则费而拙,其悬日月也既博而且旷,宜乎众之所以为难也。
噫,不然,惟迂也,而众不知其固之在远;
惟拙也,而众不知其巧之在后;
惟博且旷也,而众不知其利之在长。
则虽众之所难,吾不难也。
盖世之于利,不循其变而通之,虽欲竭其智力,而成于一日,虽古人为之,有所不能久也。
吾于是桥,旷岁以观其变动,而后能尽其利疚。
其梁木他日虽有坏,其址柱之刚固亘万世不能易。
百年之后,有能因其址柱不坏,以其时损增之,则其为功也不易乎?
由是观之,吾之于利,不独在于落成之日,而又存于救坏之时。
他年人安其营,而岂知谋始之艰,有贻于厥后也哉」!
按:永乐《温州府乐清县志》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六四年影印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又见雍正浙江通志》卷三八,乾隆《温州府志》卷一三,光绪《乐清县志》卷三。
经不可使易知论 宋 · 蒋元中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九、光绪《永嘉县志》卷三二
圣人未生,六经未作,道安在乎?
曰:斯道也,不以无经而亡。
圣人既生,六经既作,道安在乎?
曰:斯道也,不以有经而存。
是知圣人之作经也,盖非专为道设、为求道者设也。
后世之人所以深究圣人之经者,非以其经之难知也,圣人之难知也;
非圣人之难知也,道之难知也。
盖圣人之道在我,而与天下共之,故发挥所蕴,著为六经。
至于说天也,说事也,说体也,说理也,说志也,灿然靡所不载,叮咛详复,弥数万言,而圣人之心几无蕴矣。
呜呼!
圣人之心,待后世之人知之也,然而后世之人每以为不易知者。
何哉?
抑经真不可使易知耶?
抑道统于圣人,而众人未易知耶?
抑使天下后世必深思而后得耶?
抑故为渊源阔略之辞,以俾后世之人使常若不可知耶?
曰:非也。
言出于道,至深至远,非圣人故为难知也,岂如闾巷俚语,闻声而知意也?
圣人之异于众人也,智愚相半也,宜乎圣人昭昭,愚者昧昧,是则人以为难知者,非圣人有以使之也。
如是,则扬子之言是耶非耶?
「孔子尝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似圣人任术以治天下」。
愚曰不然。
圣人之心岂不欲人知哉?
直以民之愚,不可使知之耳。
推是说以验之说,不为过也。
或者问曰:「必若斯言,则是圣人之道欲与天下共之不可得,六经何济于世,而斯民何望于圣人哉」?
之论,非以经为不可知也,特不可俄而知耳。
后世如有知者观之,则思过半矣;
如有困而学者,闻得其师,治得其要,业精于勤,而亦未始有不知者也。
其有终身不与知者,是皆自暴自弃也,非圣人待知者未尽也。
然则明经之道,其要安在?
曰:经载道也,道在心也。
我之心与圣人之心类也,以心明经者逸而有获,以经明经者劳而无得,学者不可不知也。
三代以上,士以心明经,故经明而为君子;
三代以下,士以经明经,故经明而为书生。
事业未足以副之也,是非真知经者也。
何则?
以心明经者,出于意言之表;
以经明经者,不出于意言之间。
道虽寓于意言,而非即此可知也。
止求于意言之间,则解颐折角之士皆可升堂入室矣,则汉儒之陋也。
譬如说谱者不善琴,视势者不善弈,工律吕者未深于乐,读兵书者未娴于武。
业底于成,识造于精,不可以迹学也。
百工小伎皆以心得,而况于经乎?
必有以心通,不可以言喻者矣。
或曰:道非言喻,六经何为?
曰:将使学者由其所言,逆其所不言者也。
不言之旨,非反身而求之,无得也。
是以古之明经,观其言而明于身,反其本而复于心。
及夫身久而安矣,心定而明矣,苟于一经之中有一言之悟,则六经之义粲然明矣。
汉儒不然,明于此而不明于彼,徇于末而不知其本,皓发笺注之间,以求圣人之道,是犹观后人之影,而不识其面也。
噫!
读《易》而知爻象,诵《诗》而知《风》《雅》,汉儒之所能也;
至于观《易》而忘象,善《诗》而不说,汉儒之所不能也,故学者以为难知也。
呜呼!
道之不明久矣,士之溺于书生之学亦久矣,然出于吾心者固常在也。
茍惟反身而求之,得于意言之表者,经之明,其庶乎。
按:乾隆《温州府志》卷二八下,同治四年补版印本。
南宋 · 楼锡
 押阳韵
但爱窗间冬日暖,不知门外北风凉(纸阁)
按:宋楼钥《攻愧集》卷五二《纸阁诗序》。《攻愧集》:叔祖少力学,言议风发。晚居龙潭,安贫裕如永嘉,一日以书来,使序纸阁诗。仲兄亦同赋云云。
刘安上行状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公讳安上字元礼姓刘氏,系出彭城,世为永嘉人
曾祖延贵,祖莹
去非,以公贵,累赠正议大夫
公少端重,有成人风,祖父特所钟爱,曰:「异时必大吾门」。
与从兄舍人安节同砚席,相友爱,尤专勤嗜学,讲习忘寝食,既长,俱以文行称。
公踰冠,首乡荐,复联名游太学,并为上舍生,选预魁选,声称籍甚,号二刘,一时贤士向慕,争与之交。
赴省闱别试第二人,登绍圣四年进士第丙科,解褐调杭州钱塘
公操履清峙,辉映湖山,人谓真仙尉
谨身律下,每被檄,所部虽庖厨必自办以行,秋毫不以市于民。
所憩惟亭传僧寺,否则苃舍露坐,食息自如,见者咨美之。
受代,留圭租县廪,为后人冒请。
暨还,过之,虽久客窭甚,勿问也。
公以名流陆沈下僚,怡然无忤色。
究心职事,有捕获功,未尝自列,曰:「幸人之死而己取赏,吾弗忍为」。
虽同列以是被迁,不以介意。
卒用荐者升处州缙云县令,除登州州学教授
时三舍法初行,择师儒,国学尤极其选,迁博士,学行德器尤为后进所尊仰。
差考试贡士
举院故事,考官各进策问取进止,上皇雅重公文,亲笔选用。
以车驾幸学恩,循儒林郎,后改宣德郎
大观元年,除提举浙西学事,陛辞进对,风度详雅,论事合旨,既退,上皇顾近弼称某蕴藉有大臣体。
既而中丞余深荐之,留为监察御史,朝廷有所推鞫,多以属公。
公持法尤审,而更根于诚恕,吏不忍欺,谳议明允,多所平反,囚悦服无恨意。
十一月,迁殿中侍御史,常曰偷安患失,尤非言官所宜,故居处薪刍服用之物,取具朝夕。
十二月磨勘奉议郎
明年,因八宝恩转承议郎,三月迁侍御史,赐五品服。
公沈厚谨密,凡风闻事皆反覆询究,或遣亲人参验得实,乃始论列,举无不当。
一日奏事,上皇目送之,曰:「刘某言事,可谓详审矣」。
属时相擅政,窃弄威福,凶焰滔天,意所趋向,海内风靡,党与蟠结,根据朝廷,无敢撄其锋者。
公独挺然不肯阿附,极言其罪,抗章不报,乃与石公弼率同列廷论之,词旨恺切,时论伟之。
在言路三年,凡所弹射皆污秽不法、败政乱俗之尤者,其不畏强禦如此。
平居恂恂若不能言,至辩论人主前,安详不挠,无所畏避,以故眷注愈渥。
三年八月,迁谏议大夫
逾月,丁太硕人忧。
公性纯孝,未冠,正议公即世,掩泣腐袂。
奉事太硕人,色养尤笃。
自筮仕以至禁从,荣侍版舆,夙兴温凊,奉甘毳,供笑乐,始终如一日。
至是毁瘠几灭性。
卜葬尽礼,极哀荣之奉,庐于墓侧,手莳松槚,蔬食终丧,徘徊不忍去。
公生于里之西洲,及夫人既亡,宦游往来经行其处,必凝望泣下,人以为有终身之忧慕焉。
政和元年冬服阕,以中书舍人召。
先是,兄舍人由察官登对,玉音宣问公安否及寓止何地,既朝见入对,上皇面谕以曩日询访及简记识擢之意。
二年,用元圭恩转朝奉郎
踰年,除给事中,其所献纳论駮有补时政者甚多。
俄请外甚力,九月除徽猷阁待制,知寿州
四年,以上舍试所差官撰号差互罢,提举亳州明道宫
复以磨勘朝散郎封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五年,除知婺州
七年,磨勘朝请郎,进封开国子,加食邑二百户
六尚书降造花罗,额数颇众,督程甚严,公以抑配多民困论,乞蠲减,弗克,则奏以非土贡,愿不为例。
部使者往往专事花石以市恩宠,州县希旨幸赏,或遣使臣檄州计置督,以支钱应副舟车事。
公初不与之辨,但按法移文,回报往复,阅时淹久,使臣苦之,逡巡引去,自是无来者,遂免无名之费,调发之挠,民阴受其赐焉。
尤不喜笞辱人,少年或坐法,公察知良家子资可教,则命其父夏楚于庭,责使就傅。
其务教化、厚风俗,盖有古循吏风。
婺州凡三年,镇抚惠养,百姓德之。
里人过其境,询及遗爱,则人人以手加额,至今称颂。
八年,移知邢州
时祖母徐氏无恙,年逾九十,奉之甚谨。
初遇恩,妻张氏当封,以祖母未命,逊避不敢当,奏乞回授徐,上皇嘉其意,优诏从之,封仁寿县太君
念诸父蚤世,而徐氏年弥高,邢去亲庭益远,遂丐宫祠侍养。
宣和元年六月,得请,提举建州武夷山冲佑观
九月丁太孺人徐氏忧。
公以介孙承重遂终,恩礼有加,乡闾荣之。
三年服阕,除知寿春府,累表辞免,不克。
四年,磨勘朝奉大夫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二百户
寿,公旧治,民怀恩弗忘,比再至,老稚欣迎,扶携远迓者属路。
府于淮西为大藩,屯兵万馀,密迩京师,每岁上供十二万石应付畿内军粮,赋亦称是,虽遇凶歉,租赋放免殆尽,而税额不少减。
前此官吏复加槩量及羡馀,以幸苟免,民重困,流移者众。
公至,叹曰:「奈何剥下以逃责耶」?
诸司额外泛抛,一切不应,以抚绥宽缓为事。
漕臣预调专赒,奏乞较定一路上供及支移之数,课殿最,行赏罚,以风属郡。
是岁寿春官吏遂以数劣被劾降官,复以桩发军粮亏欠再被削秩以去,终不自辨也。
六年,除知舒州
踰年请宫祠,从之,提举南京鸿庆宫
靖康元年,覃恩再转朝请郎,加食邑二百户,寻复朝奉大夫朝散大夫,以疾乞致仕,转朝请大夫
建炎二年正月终于正寝,享年六十,诏赠通议大夫,命有司量助丧事。
卜以十一月壬寅葬于永嘉县建牙乡玉清观后山。
公识度粹凝,宗工钜儒,见者莫不许以远器。
自为,以学官荐者十馀人,守帅丰公稷皆誉推奖礼,宴集则分韵赋诗,讲论文义,延留弥日,不以僚属待也。
大观初,令侍从各荐所知,右丞徐公处仁以公应诏,其为当路知遇如此。
素坚正静退,未尝苟进取,部使者或欲縻公致门下,寄声知旧讽使致谒,公薄其为人,终不诣之。
尤不喜竿牍为教。
登州,或劝贻书时贵,丐东南便亲者,公谢不顾也。
暨閒居里闬,当轴皆其知旧,或请致贺,答曰:「吾平时不通书,今遽贺之,得无疑我有求耶」?
于时俗持禄养交,率顾望迎合以规进取,公深鄙之。
御史多所弹劾,务存大体,振纲纪,不为讦直取名。
凡论列章疏,退辄削稿,虽家人子弟无得见之,故其奏议人少知者。
尝语人曰:「在言路久,仇怨殆满目矣,然吾职风宪,独安所避,顾在我本无心耳」。
出典三郡,凡所设施,不务表暴,示以好恶而人自化。
御下宽简不苛,吏卒服役之馀,咸许自便,然严重叵测,莫敢慢也。
或乃为投合以求当公意,终不可入,殆所谓易事难悦者。
动准绳检,进止有常度,而遇事裁决咸中理解。
所至有惠政,在婺市田以给浮桥费,民便之,刻石纪德。
其守寿春,属比郡岁饥,流民襁属,公为区处舍止什器,资养毕具,至者如归。
屡丐常平赈济,勿许,则倒廪散之,曰:「民困且死,奈何坐视不恤!
倘获罪,吾当之」。
其有病者以私财为致医药,为糜以食之;
不幸死,则给棺槥,卜爽垲收葬之。
民赖以全活不胜计,恩及境外矣。
盖其志在为民,凡所兴为必欲其利及久而所济广者,盖如此。
与人言如恐伤之,待僚属未尝失色。
然刚正不可以犯,尤嫉赃吏。
寿春属令有贪墨闻者,既廉问审实,一夕追逮證佐,尽得奸赃,令窘急,赂当涂致书营救,公不答,卒使引疾解印绶去,诸邑为之竦动。
始,公先达为侍从,前少宰吴公敏、故右丞许公景衡未显,公识其远到,举以自代,二公继登宰辅,时论隐然服公知人。
胸中恢廓,而谦恭执礼一于纯诚,不为纤芥矫节。
遇人无遗小大贵贱,至胥徒臧获语必拱手自名。
虽晏处私室,家人不见惰容。
和裕有体,至于临事则断之以义。
于嗜好淡然,略无珍玩,财物视犹粪土,虽身处富贵,自奉简薄,殆有布衣所难者。
慈孝友弟,盖其天性,宗族内外四百口服公之化,闺门雍睦无閒言,温良谦逊,有万石君家风。
侍从二十年,所得恩泽以先弟侄。
季弟安仁以太硕人所钟爱,遇之尤厚,怜其困踬场屋,首以大礼恩奏补。
其后早卒,诸孤幼稚,抚养加意不异己子,既长,为毕婚嫁
躬与日者往来山谷閒,卜地营葬,讫事,喜甚,曰:「吾今而后无复他念矣」。
既疾,无甚苦,谓家人曰:「吾其止此乎」!
临终之夕,犹诵《汉书》,且命区处为翌日亲朋燕游之会;
既就枕,觉风眩,起坐命药,继至而亡。
其好学达理,高明令终,死生之际不惑也如此,呜呼!
母宋氏,累赠太硕人
娶张氏,朝奉大夫亲贤宅博士时敏之女,封硕人
生子男二人:长曰谠,承务郎,前蔡州监税,克有家;
次曰诰。
女一人,归修职郎林待问。
孙男三人尚幼。
公早与兄舍人从当世先生长者游,深得《中庸》、《大学》指归,故能以其所学发为政事,致身侍从
当巨奸朋邪,倾乱朝政,持一介孤忠,力排抵之,仅以获免。
后虽历位禁闼,俄值斯人复进用事,势焰赫然,度不能抗,因恳丐外补,自是十有六年,终老于外。
虽仇怨衔之刻骨,欲搜抉疵衅,冀以中伤,而卒不能。
避回宫祠优游卒岁,处之泰然,亦无愠色,卷怀韬晦,不肯为赫赫名,真若畏人知者。
故其进退始终大节,而逆推夫所以用心,殆未易以窥其际也。
盖其蕴蓄浩浩渊渊,用之诚有未尽,彼暴露衒鬻者,抑公之所哂也耶?
公为文典重有法,尤工五言,晚更平淡,浑然天成,无斧斤迹。
有诗五百篇,制诰、杂文三十卷,藏于家。
卜居南郭,治第筑圃,尽湖山胜槩。
益喜宾客,至则觞咏,延款无斁。
暇日杜门观书,味道养性,或携杖课园丁畦蔬莳果,以自娱嬉。
当其心閒意适,虽田夫野老亦欲与之对;
非所喜,虽位显爵尊,扣阍弗见也,故识者论公平生出处以方唐退傅白。
至其夷旷淡泊,无声色之娱,诗文雅正,不为纤艳浮华之语,则又未可以优劣论也。
公于嘉言为父执行,世中表姻旧,且同里,知公为详。
然公潜德隐行所不能窥者盖多,姑实录所闻,少备采择之万一。
按:《给事集》附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光绪永嘉县志》卷三二,光绪八年刻本。
薛徽言行状薛季宣笺) 宋 · 薛嘉言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五
君讳徽言字德老,世为永嘉人
曾祖元礼,祖庠,皆不仕。
季宣谨按:朝散郎邹极撰我曾祖《墓志》曰:「其先世家河东汉平元始间,有曰丕者,渡江寓毗陵。后有辟地福唐长溪者,又徙永嘉,君其裔也。」《墓志》叙述先世,其阙略与谱谍同。而伯父待制《行状》云唐令之补阙后也,至公五世矣。谱称补阙后居长溪廉村,于永嘉房为伯祖,以相参验,似不祇五世。/父强立,少登科,礼部侍郎邹浩尝以学官荐之,历州县,所至有声,清正恬退,终金陵幕官。/先祖字成翁,历吴县主簿中都、宜黄二县令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尝闻父兄长老言,光禄为人短小精悍,襮和里刚,宰剧有声,奉法不阿其上,号石莲长官。恬澹工诗,有《旧居》一篇:「花木萧疏一径深,门前绿柳更森森。旁人错比陶潜宅,澹泊仍无爱酒心。」先娶陈氏,鄂州使君诜之女,封永嘉郡太夫人。夫人四明大族。初昏,奁具华靡,察光禄有不豫色而问之故,光禄曰:「我儒家子,观卿调度,非若吾家妇者。」夫人曰:「有是哉!」其归遂能降志节约,居贫若傃。闺门肃睦,非亲无识面者,而乡人传以为法,训责女妇,必曰:「汝非薛七嫂乎!」七,光禄君辈行也。/从祖兄居实尝为季宣言,光禄宜黄时,有小人不获于母、去而远游者,已而母经死;比邻闻称冤呼子声,不知伤子之不在,共證其子实杀之。光禄阅母枕中,得县人称贷券帖,独疑其冤,阳按其子,使人阴以缢母领巾夜掷债家户下,微伺于旁。债家晨起然香,见巾,识之,唾曰:「冤家何以至此!」执问,即陈杀母,远近叹服,称神明。/君其季也。少孤,警颖。先令人即世时方在襁褓,比成童,先中奉捐馆舍。/中奉令人,先君葬时祖妣官封。/独与诸兄讲学,识虑已过人。既长,能自立,力学刻苦,穷昼夜弗懈,遂博通经。/先君从文定胡公安国学,有《上胡侍读咨目》三通,在《遗编别录》第一卷。/再举,登建炎二年进士第,解褐授南剑州司法。会车驾幸永嘉,君以书谒中司赵公,诋一时用事者。赵公大称赏,以国士期之。/时吕相颐柄国,赵相鼎为中丞。君贻以书,赵相立读,即卷而怀之曰:「公以谏臣望鼎,何辞焉!」于是促席欢语,如旧相识。赵相语及太上光尧寿圣皇帝好学,虽在戎马,常读《资治通鉴》,君曰:「《书》云:『知之非艰,行之惟艰。』诚能监古今成败而力行之,天下大幸!」赵相愕曰:「久矣,鼎之不闻是言也!」既而赵相弹劾吕相之欲臣敌、立御营使、责谏臣事,得太上褒语,赵相谢曰:「三者非臣所及,温士薛某为臣言之。」明日,缴上其书。见《遗编》第二卷。/俄移跸会稽赵迁枢相,力荐君,蒙召对,以强志勤政及君子小人为言,颇合旨,改左承奉郎,充枢密院计议官。/西府旧无计议,有干办官。朝廷将用先君,以干办冗名,非所以处天下士,遂易名计议,设官自君始。渡江之初,边障不立,君请建立方镇以固罗落,当时采纳,置镇抚使淮甸荆襄閒,疆埸始有藩篱之限,而江左之势成矣。后并两淮,分镇置宣抚使,君复请并上游以一其制。置镇、并上游置帅、强志勤政及论君子小人,其劄并见《遗编》第三卷。/踰年,前用事者复当国,君一以诚正待之,虽衔恨次骨,欲中伤之,终弗能也。绍兴二年议遣使,君以选,权监察御史,宣谕湖南。/吕相复入,怨君之尝议己也,未有以发。禁省须纸钱四千,浮费,君执奏获可。因上遣君行视明州湖田,反命,有诏选忠信不欺士循问风俗,遂复以君充选,实欲去之。/性明爽,虽筮仕未久,而疏通若素宦饱于更练者。既临遣,敷奏详明。/时宣谕五使皆给亲札御宝之历,使按举必书,又以太宗铭石之戒遍赐郡邑。将发,君上薛宣换县故事,视县剧易易置令长;请诏郡县,政事有失于诖误而未正于法者,财用有出于敷敛而未见于用者,刑狱有过于平允而陷于深重者,御史未至,并许自陈改正;恶心不悛,虽寘死地可勿恤。奏可。《御宝历序》在《遗编》第五卷;跋尾语尤鲠切,在第九卷;《换县宥过劄子》在第三卷。/入境,布宣德意,揭示教条,检覈吏奸,无不契事机、当人心者。/约束榜牒在《遗编》第五卷。/奏本路不便于民者十事,乞委宪司觉察违戾。/十事:一曰户口逃亡,不为开落;二曰产去税存,贫民受弊;三曰秋苗受纳,巧取多门;四曰高估官产,吏私其利;五曰人户避役,亲在其居;六曰乡村聚徒,教习律令;七曰差役愆期,科敷保正;八曰公吏溢额,作过多端;九曰人户陈状,科补助钱;十曰开剥死牛,邀求百出。印榜奏事在《遗编》第七卷。/且请岳飞绥定湖南及邻境,给韩京营田,免全州广西节制,乞选岳守与潭、鼎腹背制幺贼。/江西湖南接壤,盗贼出没其间,两路追讨之兵不相犄角,以盗出界为尽己职,故盗得视两界缓急,往来以骋。君奏岳飞御军严肃,请以两路盗贼并委之。江贼彭铁大就君请降,岳掩其懈击之,大获。君悦,表其功状,岳军得以展其智力,诸将所乡鼓行,盗用此戢。时全州湖南广西二路,潭州益阳县割入鼎州,君奏罢之。选岳守事见讨杨幺语中,乞委岳侯两路盗贼、给韩京营田奏在《遗编》第六卷,岳侯破彭铁大事、论全州奏在第八卷,益阳奏在第九卷。/论郴、道、永、桂阳丁米均,见存一丁至石馀者,并带籴之弊。/丁米前例口赋四斗均,以承平丁帐科于乱后,君既蠲其数,遂奏计口之赋,贫富一等,富者宽裕,贫者重困,均之田亩,则又偏苦上户,谓宜履亩分口算之半,以就均一,宽贫下带籴之米。湖南一路,旧有之名籴而未尝给钱,多或兼倍正赋,州县受纳,必先籴而后租,民不供命,但能充籴而已。常赋之入,至一县岁不迨三分者,良民偏受其弊,实无补于县。君初难遽除之,周询其详,始班其禁。又有和籴夫米,并受纳米样、斗斛纽耗仓例、把算抬斛斗面销钞之米,水程装纲縻费脚乘修笼夫米价钱、户帖及牛倒死、买醋钱、均敷黄曲曲引钱、䌷轻夏税帖纳钱、陈状补助钱等,其它名数尚不一。君奏州县受纳收耗与当远而近输者得收脚钱如条例,馀一切罢之。宪司纠违禁者丁米奏在《遗编》第七卷,带籴奏、约束榜在第八卷,放丁米罢受纳增收水脚钱榜在第九卷。/时田荒籴贵,命州县量城市远乡道里朝暮可及者,自近及远,区处赈粜。由是籴价顿平,济惠甚溥,戴上赐,不以遐遗也。且请存留漕司上供钱斛,赈济、道、桂阳三州,罢营缮等费。/诸州大饥,在兵荒之后,田莱不辟,米价翔踊,而二广帅司闭籴,且禁耕牛出境,一牛直钱百千。且漕臣李弼孺初起上供,帅司永州计置,材植缮成,府民不胜困。君留上供钱斛不遣,截支米二万石,裨常平义仓支济,及以封桩经制司银三千两分畀州县,仍借诸司钱籴广西米赈给,通那省米借贷,听四等下户十人为甲,州为给据,自至拨米州支请。牒止遏籴遏牛,营缮约饬诸县括荒閒田亩,劝课富家开垦,晓民生放种本收息,官为催理。又命上户粜米接济,给历稽其多寡,高者免役,其次免罪,籴平田垦,人不觉饥。《论遏籴遏牛请拨上供赈粜奏》在《遗编》第六卷,《劝课奏》在第七卷,存留上供、支米赈济、自劾三奏、《生放种本榜》在第八卷,《罢帅司营缮奏》、《谕民粜米榜》在第九卷。/荐本路宪吕祉、郴守赵不群、全倅刘延年、前衡倅赵伯牛统制官吴锡等,朝廷皆召用。/吕祉为宪,其治在衡州曹成寇迫州城毅然独立,指挥诸将防守,寇不能犯。它盗胡元奭等数千人,所在出没,韩京讨平之。为政激扬清浊,豪吏不敢为奸。赵不群初宰章丘,抗金虏数万之众。其守郴也,曹成攸县安仁间,执安抚使向子諲,径薄城下,郡人惊走殆尽,不群迎战,贼不敢前。后再至围城,不群拒守六昼夜,出奇应变,竟却之。岁旱,以马料赋民播种,身率僚吏减奉以济贫民,又省冗费犒军,因缮城垒,民不知役,楼壁屹然。君之支截上供,繇不群发之也。刘延年,元祐名臣放之从子。居乡以孝友闻,遭世艰难,携家族四十口转徙江湖,与共甘苦。敏于政,善应卒权。兴国军贼率李胜拥徒数千,称迎奉神御,拿舟直抵其垒,厄于延年而去。初,靖康中有旨召对未赴,既更世故,不复自言。赵伯牛通判衡州,当孔彦舟变,伯牛使人开谕,一郡免于焚爇。从平胡元奭,再拒曹成有功。又道倅郑安恭,元祐大臣雍之子。绍兴初曹成据州百馀日,杀略惨酷,十室九虚;安恭摄郡,能劳徕安辑之。明年,猺人大出,安恭率众讨捕,逼逐山谷,贼穷请命,至言乏食,非其本心,安恭戮当敌一人,馀无所问,诸峒稍知畏服。祁阳张登治最一路,继褚稹弊政之后,兵火之馀,安集流离,首与民约,如是而催科,如是而差役,善良者处以是道,强猾者治以是法,民始疑而易之,三月而信之,五月而安之。曹成受降而来,一邑震恐,从容措画,不扰而济。大兵之后,田政浑殽,刻意穷究,推割分明,吏畏其强,民怀其惠。提刑司检法官文浩先知宁远县,有循良称。安抚司统制官韩京,朴忠善战,破郴贼李冬至、虔贼钟超、胡元奭等,兵皆数万,如孔彦舟馀党及永兴土寇王盖天、游寇贺潮等,亦皆不减数千人。君初议营田率先请茶陵安仁二县荒田耕种。吴锡号吴野叉,威名甚著。猺人杨再兴反,攻围武冈军,出没八年,为所破,穷追数百里,焚其庐落甚众。君为录奏其事,皆功见一时者。荐吕祉章在《遗编》第六卷,韩京赵不群文浩郑安恭章在第七卷,刘延年赵伯牛章在第九卷,惟吴锡奏家亡其藁。按《使事录》,奏状以千文为号,不应遗落,必还朝所上章也。其破杨再兴事见第八卷。《请委岳飞绥定盗贼奏》中又有荐黎明事,别见。/初抵茶陵,县虑囚有以平人为劫盗者,片言折之,审知官吏冒赏之冤,立下吏痛治,为直之人称神明。/初,县人高大被劫戕死,其夕李方、陈一家亦被盗。巡尉捕未获,高大家人疑贺大、谭世绩等实杀高大。县尉何燮收辞所连逮上县,并以陈一、李方事鞫之,鍜炼成狱。贺大知不免,以陈九、张七雅有猜恨,枝辞入之。世绩等具以纵迹自明,狱司不为追。会君阅成案,洞见其冤,移狱安仁,遂直其事,活无罪九人。至安仁虑七杀三人狱,以痕伤在左、款辞在右,及前后异词为断。二奏在《遗编》第六卷。/论漕臣措置州县日纳移用等钱苛敛,且纵吏门下奸赃,请绳治。又按发知桂阳、邵三守、常宁等不法、祁阳等妄杀,按赃吏之尤者械送狱。/湖南赋役繁重,民有嫁老母不举子以规析户免进丁者。转运判官王淮赋钱移用系诸州日纳缗钱二千,县以大小,输钱十五千至十千。又、衡二州日出旗望酒钱二十千,实未尝得酒,州县于民,下自米面银纸,下至鬻豆腐者皆不免科掠。郡县去国既远,又当积乱之后,守宰贪纵,遂成风俗。郡守和璟其尤者,群下有五毒三谄之目。衡阳令王括、邵阳谢微祁阳褚稹皆专恣昏墨,民不堪命,号曰三阳。括先以赃败死,、稹有谢一褚二之称。陵令谭知柔先有召命,君留不遣,按治其奸,皆无所贳。平阳赃露亡去,因项属吏。知宁远县张雍懦不胜任,东安威远前坐罢软对移,清湘谭观光、耒阳李炜刚劲有守,晓习吏治,君请以观光易威远,仍不理遗阙。论王淮权运判赵志之罪,按和璟武冈权尉李端悫巡检刘清奏在《遗编》第九卷;靳谭知柔监税沈铨常宁监税王载平阳权令李发,并桂阳签判权监陈如埙对移奏在第七卷;永守黄升推官等并谢微、褚稹及其主簿严彻、常宁阮冠、衡阳杨祖尧、高摅奏在第八卷;衡州录参詹勉奏在第六卷;换县章在第九卷。/以论潭帅非其人,又其閒发擿稍多,行之且峻,不无忤权贵意。既还,权发遣兴国军,而它使皆进擢,识者为不平。/前此李纲为湖南大使,军民颇服其威信。李以言罢,折枢密彦质代之,帅司正兵财七千人,招降之乃二万众。或传将欲起赴行在,人情惴恐。君奏:「纲至数月稍见成效,至于彦质事未可知。夫以未可知之事,而易已试之效,臣窃惜之。」是时帅司军费不支,漕司艰于出纳,渐致猜阻。君请漕司济其军用。杨幺皇太子,凭藉湖水为乱,群盗散处山谷,土寇、游寇更出侵掠,如尹花八、张成、萧尚十、萧小四、田行者、陈道、王盈、邓装、彭铁大、贺聪、贺佐、李询、贺全、刘仕财之属,强者数万,弱者三二千人。君过江西,知岳侯忠略可任,奏请借以讨贼,必可肃清湖外。朝廷帅司贼事,君奏贼中乏食,必因涨水侵肆,已与帅臣彦质定议,兵要津,使其进不得掠,退无所给,一两月间,其势必穷;然后鼎州攻其前,本军制其后,计穷而来,不战可屈,此上策也。使贼不离平原,官军四合,其平已久。正以波涛浩渺,水势已涨,贼轻利,飘去焱来,初无定止,官舟不葺,又无水军,较彼己之短长,计时势之利害,私忧过计,愿无欲速。且请精择岳守量事应副,以张潭、鼎犄角,水势已落,可以必取。又奏比本路荆南兵援鼎州,师次城下,不给之粮,各引而归,实无所补,止付岳飞以贼,可保成功。朝廷已遣王𤫉之师,君知𤫉不知舟楫閒事,归对密请委𤫉荆襄备禦;又奏贼舟楫便利,善长钩贯泅没,与之从事于波涛间,恐非官军之便。𤫉竟以水战困于搭钩致败,卒用岳侯以陆道取之,它盗亦平,悉如君策。君之行也,上谕君访山林不仕贤者。长沙黎明字才翁,以孝友信义著称,其学问有渊源,自胡文定诸公所推重。尝从御史张昕学,遭乱托以母,及陷于贼,间关入贼取之。尝过郢州李允文京西提刑至郢,即还,曰:「招安之寇,允文凶恶,其来必与为乱,变在目中矣!」后一月而难作。君归,奏曰:「惟此可以克贼。」君去而卒,事不果行。吕相既思有以中君,君行未复,即以堂劄诮君移陈如埙为专擅。君归,又以其论帅臣军旅为诞,且以小臣不当荐举将相言之上前。时和璟所亲为户部侍郎,愬君请给军用,支截上供为不知体国爱费,君用此出。吕相意犹未惬,召君与谏官唐辉妇兄同见,明告君曰:「朝廷本欲相留,上令与公州郡。」已而唐谏果以质请表状弹击,上不直之,不报。旋命都司计五使手历,即课君殿,削焉。后张督军湖南,闻君将命有体,兴国未上,寻复召还。论易帅章在《遗编》第六卷,论帅漕支费及杨幺事宜在第九卷,请用岳侯讨贼奏在第八卷,论王𤫉杨幺二劄在第三卷,荐黎明奏劄在《遗编别录》第一卷。《遗编》自六卷至九卷皆湖南使事,号《使事录》,疏其大者于此。又有使回奏劄,在《遗编》并《别录》、《奏议》中。惟被命申请画一,盖五使合奏,已施行者详于榜牒,奏事、御宝、手历但抄写奏状语,故不录。/亡何,以比部郎官召。后虏骑次右军,车驾幸建康,扈从以行。仓卒进发,先驻跸平江,及春还临安。一时事宜、人情、敌势,知无不言,誉望弥著。/平江建康奏议劄目并在《遗编》第三、第四卷,《别录》第一卷。/改兵部,又改吏部左选,右司,改左司检正中书门下诸房文字,起居舍人。首以申严欧阳修王贽所请,令赐对臣寮少留殿门,候记注官出,面录圣语及亲奉德音,事干教化礼乐刑政为世典法者,并备录,关报记注官。士论美之。/君之为都司也,刑寺奏谳,父有夜盗子财,子不知而杀之者,当以夜入人家,时杀之勿论。君谓人子弑父,宁论曲直?且父子法不别籍,何谓人家?子富父贫,得非供养有阙?抵以不孝,识者然之。在后省也,论旧都省无杖省吏,有罪,大付棘寺,次不过罚直,人情难傅重议,是三尺法终不行于省吏也,小人何所畏惮?始置杖都省,以诘小过,奸利少戢,而省吏侧目思报矣。论记注奏劄在《遗编》第三卷,议刑置杖奏亡。/金使至,许还徽宗梓宫及母后河南地。时无故请和,且无邀索,有识詾詾,以为虑,朝士皆知不可而无以拒之。君位螭坳,朝夕忧瘁,直前面奏。及侍从同对,辩论尤切,因感疾。时方正旦,犹欲力疾侍立,家人苦谏,始在告。/赵相凡三入,君皆劝以事功难就,唐姚崇要说明皇十事可以为法,赵不能用。秦平江,过阙,望赵留己,而赵无留之之意。君间见曰:「公已许秦过阙,秦自意留,使之遂行,将恐觖望,而以媢嫉生怨矣!」赵顾不知君意所在,大不说曰:「秦居公里,于公厚乎?」由是稍疏君,而秦、赵之隙矣。初,赵相、群公议所以待敌,谓莫急于自治,用和战为适时之宜,未始持必战之说也。请和使至,虏情既不可测,秦复入,揣上皇有厌兵意,始决计和。群公虑患将,遂皆抗议不屈,辩说纷起,君独不深论。已而至上前,忠谏恳切,上垂涕曰:「朕屈意和,老母计尔。」君陈帝王之孝,至援汉高帝杯羹之说,又与秦廷争移晷,遂中寒疾以归。旧事,左、右史奏事直前,无所关白,自同时潘中书良贵向子諲议和后,人无继者,虽直前名存,奏事必先通奏,与请对从官等矣。议和奏议今多亡佚,所存画一亦亡,其首在《遗编》第三卷。议王伦使事白堂二劄在第四卷。其论梓宫事曰「万里梓宫,真伪孰辩」,以姚崇赵相禀目在《别录》第一卷。/疾寖革,语犹不忘国事。以绍兴九年正月壬辰卒,享年四十七。上闻之为悼惜,有旨赠帛百匹,与遗表恩泽。/故事,左、右史卒,官其家二人。渡江后,未有卒于位者。省吏以君置杖旧憾,且迎合时相,以省记沮格之。侍从有以中朝左右史姓名为言,复设辞拒解,左右史不得致仕恩泽,自兹始也。/娶胡氏,累封安人,贤淑和鸣,侍汤药尤谨,遂染疾,后君十三日亦卒。君虽晚而早达,锐意功名,君相眷注渥,人皆指日待其也,而竟止此,莫不伤惜之,为流涕云。生子男二人:长季随,次季宣。女四人。越明年九月十九日,葬郡城西太平山之原。君天性忠鲠,献替甚多。/君前后奏陈,多系体要,它人所难言者,在君为不足道。书奏存者已在《遗编》并《别录》中。/今皇帝即阼初,君以布衣上书言时政,曰国势,曰边防,曰刑赏,曰巡幸,曰财用,曰官吏,凡六事。/京城之围,大元帅起河北,中原梗,行者莫敢北乡。君仗策干元帅府,行不告家。会太上皇即位南京,更以书奏。书在《遗编》第一卷。/既于朝,首请择贤宗室立为皇嗣。/太上皇春秋富,君臣未有启择后议者。君首陈大计,以为:「太子天下本,本不立则干易摇,前代计不早定,致祸乱者不胜数。而立子以公,为法后世者,莫如仁宗皇帝。今戎狄侵陵,社稷缀旒,万万曩日。陛下仁圣,远追先烈,宗社大计,安知不已定于渊衷?须请而行耳。臣是以不顾死亡,申此愚直,愿陛下断自圣意,无惑群言,以幸天下。」太上虚纳。上虞娄寅亮继之,其封事言:「太祖子立弟,有天下者陛下一人而已。自谀臣进说,惟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致昌陵之后,寂寥无闻。祀丰于昵,仰违天监,太祖在上,莫肯顾歆,此二圣所以未有回銮之期,中原所以未有息肩之日也。愿法章圣仁祖,于陛下子行中遴简太祖诸孙,视秩亲王,使牧九州。它日皇子诞生,退就藩服,不过添一节度使耳。」太上感说,赐寅亮对,敷奏剀切,大略以为本朝传国十世,大统三绝,太祖有命而太宗享之,天意人心,未必不为是也。语惬上意,面赐褒答,曰:「太祖舍其子而与其弟,朕之所师法也。」擢监察御史,立后之意始定。无几,事又中寝。君乃因星变上书论国本曰:「侧闻小臣娄寅亮建言,乞择宗室之子育之后宫,以待皇嗣之降。陛下不谋不卜,即日召对,所以宠录之甚厚,继有旨召子子英、子唐入侍。此命一出,万口称庆,谓即施行矣。而子子英一见而止,子唐未闻促召,士众失望,不晓所以。若谓姿非英物,不足以备拊育,则子唐者不应不与之进;若以所阅之子已足充选,则二子不应遣还。窃料小人无深谋远虑,独不能堪目前之情,荧惑陛下已成之志,则春秋鼎盛、子孙千亿之语必陈于前。愿陛下尚念祖宗基业之重,鉴仁祖克意之法,无徇宦官女子之情。且仁祖末年,天下宁谧,人心安固,设有非常,孰敢异论!今日之事,其势云何!此实有识所以寒心,不知所出也。」已而上意遂决。书别见,奏劄在《遗编》第三卷。/劝大臣和协济功,乞宰相不亲细务。又摭《陆宣公奏议》可酌取以救时者,如减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五事。/白堂二劄见《遗编》第四卷,五事书在第二卷。/绍兴元年,诏以星变访阙失,乃上书言所当深忧者三:曰国本未立,曰佞倖未去,曰国论未定。且曰忧其所不足忧,而忘其所当深忧,此又大可忧者也。其言皆切中时宜。/当时连上二书,其第二书专谏营缮,并见《遗编》第一卷。营缮当时未见其害,后果甚云。/初闻徽宗讳,主上衔恤哀痛,时议国事,遽欲遵用以日易月除丧;君建议终制,上之美,识者韪之。/论国服劄子在《遗编》第四卷。/开府岳帅以议论不合弃,请终丧庐山,君遗书为陈大义劝谕,岳幡然感动,即日莅。其它建白弥缝,有补于时多此类。/遗岳侯书亡。/兄弼与君尤友善,时帅荆南方召用,力丐外,得请,安抚虔南,因以过家,为毕窀穸,以尽其谊,似非偶然者。/弼,待制伯父也。张端明阐为行状,其文多阙略。伯父行事,乡人喜言之,不无奇伟过实,摭其大而不诬者附左。其事书行状中,而未详者互见之,裨其阙。/伯父磊砢多权智,尚气节,不修小谨曲廉,人所甚难,谈笑处之,沛如也。自始为士,乡先生忠简许公景衡刘给事安上刘舍人安节等名一时忠敬士,皆许以帅才将略。年十六,试补郡学,即居其。同诸生京师,附花石纲舟溯汴,舟中杨梅盛熟,纲吏撷饷诸生,伯父独收所弃腐并核,以瓦缶储之,同舟莫知何谓。抵,有司以失罪纲吏,吏藉缶中所储證坏获免,始皆服其远见。教授杭州,沈待郎晦先以微累被斥,伯父为之湔祓延誉,遂立天下重名。代还,以余相元中荐对,为徽庙言:太祖使人赵普,见其读书,问知《论语》,大惊,曰:「《论语》夫子之言,皆足为天下法,有一言而人终身不能行者,况全书乎!」太祖曰:「其一言谓何?」曰:「节用而爱人。」徽宗亦曰:「治国之无它,节用爱人而已。」斧座即起,遂复去,为沧州教官。年饥,学粮赈粜,州将以为非制,止之。伯父曰:「有如荐饥,籴不能补,某当坐之。」来岁大稔,偿其旧而复赢。筦库左藏中人强横,既投劾致事,竟流王道之仆,后无敢哗者。辟亲征使参谋,都人群起拿杀内侍,侵及士夫,将校辄以奸细名之,将相环视,不知所为。伯父前曰:「是不难办。」下令杀内侍者赐帛,首乱者出,执斩数人而定。围中裨画甚众,京城迄赖以保全。提举辇运,不克赴,主管明道宫。居乡莆门,巡检土豪陈大指之奸,大指逃入于海州,将惧为乱,伯父曰:「处以巡检之地则受制矣。」从之,大指果出,徙家郡下,而患遂销。除湖南转运判官杨幺方炽,诏张相都督,岳侯为制置使讨之。贼便水战,楼船如大德、小德、望三州等高过十丈,其多不可计,二公亦作大舰当之。伯父知舟楫非我所长,不敢明告,因燕白曰:「适观儿戏,摸鱼而得一鲤。」呼吏立取盆鱼于前,损益盆水示之,鱼水宽则纵,逮去而鱼执也。岳侯睨旁微笑,自此不复言水战事矣。会天旱湖涸,阴以厚募招取贼舟,寇至则强弩据水当之,不与接刃。大造巨筏,断贼江路,又于上游乱投刍稿,贼舟挟轮,不可复运,酋豪势屈多降。岳以步骑直捣其营,贼因以溃败。王彦久不应召,伯父直徽猷阁主管荆南、归、峡州荆门公安军经略安抚,代之。督府计安出,所从兵卫几何。伯父曰:「皆中原金房精兵,劖其面曰『尽忠报国,誓杀金贼』,固难与为乱。朝廷必欲,非某书生所可及;但欲代,则湖南送吏足矣。」徊翔似不欲行者,久之乃进,迎吏不至,殊不为止。入境,遣亲兵七千人迎候,伯父即日罢遣湖南亲兵。湖南将请间欲有所陈,伯父大声谢曰:「已知盛意,不过欲相送至荆南耳。久苦将士,亦欲到任犒津遣。然某既帅荆渚,亲兵皆吾腹心之卫,又寘腹心于内,则非所以待之。」荆南亲兵闻之,无不大悦。其将本为伺伯父者,反以情告,且曰:「王太尉未有去意,公当袭而代之。」伯父曰:「吾以身任,太尉亦忠,安有是理!」竟驰入如其计。晨起未出,诸将列坐宾次,瞥见新帅入府,罗谒于庭乃大惊,遽出交政,起其众赴督府。军人不乐,谋因大阅乘旱以变。伯父先期临阅,竭帑犒赐,时雨亦降,乱心遂息。以伯父告无它志,还朝,得帅侍卫步军。于班列间,望见先君,以为伯父,叹曰:「薛直老又在此矣,何归之神!」知为先君,谢曰:「非贤兄保全,安有今日!」参谋京西湖北有王缺子者,(忘其名。)故杨幺贼中殿帅,岳侯用为水军统制,乘岳行边为乱。部勒已定,其母使僮告之。伯父密谕诸将为邂逅入王舟中索饮,伯父驰至江步,呼曰:「行府有军事,盍相从议之!」诸将强王登舟,即共缚之付吏,一军震詟,无敢动。它日岳还自边,列将贺舍人者白其妇与僧乱,岳即便座按其事,辞连一寺僧,无非诸将家也。岳引伯父视其牍曰:「出营中,至此略不问,则负诸将;欲如柳公绰故事,尽纳诸江,复不忍。奈何?」伯父曰:「妇私者但一贺将,众何与?知非谰辞分谤,小人之情邪?」岳意不解,伯父曰:「此曹类因乱离偶合,不以正者有之。今暴其私,人情念家者怨,耻过者忿,而公自谓无负,不摇三军之众乎?」岳曰:「请密之。」旋使夫人内集,视辞所污蔑类老矣,即已。贺妇狱决,贺即日恚死。岳谢伯父曰:「君一言,几得罪于诸公!」岳侯丁母忧去,张宪提举一行事务领军。病在告中,张侍郎宗元除书至,士籍籍,曰:「朝廷使张侍郎代公,公不复还矣!」张太尉以此辞疾,诸将往往或效之。伯父谕强出临勒诸军各营部,偶语者斩,谓群校曰:「我公心腹閒事,参谋独知之,欲知其详,问之可也。」伯父因某请问,谓曰:「张侍郎来,由公之请,汝辈岂不闻乎!公解军几何时,汝辈坏败军法如此,公闻之且不乐。今朝廷已遣敕使强公起复,张侍郎非久留者。」群校还白,曰:「吾为汝言参谋知公心腹閒事,果然!」军中遂安,岳侯闻亦大服。会先君遗书请岳,岳不自安,乃起。岳之诣阙,已具衣冠入对,伯父疏一机事教岳敷奏,岳意末之,伯父曰:「姑持以行,不问则已。」及见,不暇它语,上先及之。它日,请与伯父偕入奏事,岳出手疏,以储贰为言,冲风吹纸动摇,岳声战掉,读不能句,上视伯父色动。岳退,伯父进曰:「臣来在道,常怪岳飞习写细书,穷诘端倪,乃作此奏,虽其子弟无知者。臣尝规以大将不当预国家事,谓臣子一体,不当形迹之顾,欲臣同对,明臣独与闻之。」上色定,曰:「朕固疑之欲引卿对也。卿之言,将不之察!」改龙图阁经抚湖北。伍俊除抚州钤辖,不行,被命同提刑万俟卨图之,万俟惧不能致。伯父许俊不遣,旋委三州,自择所便授之。得州来谢,犹从卒士二百人。伯父伏甲见之,执诸座上,叱其从卒皆坐,伏兵殴之以出,收其积粟赡军荆、鼎二郡。后十五岁,季宣荆州时,用之始竭。初,已僇,伯父奏同万俟卨受命图,事归一,故臣得自诛之,由之始谋。万俟谓伯父自有其功,其初不能无望,闻奏之上,乃大感服,后万俟治岳侯狱,不以一辞见累。伯父论中原形势,常以关中为诸夏首荆州为吴蜀之脊,皆天下形势之地。其守荆南,即缮楼堞、治器械、具储峙,奏论:「孙吴谨守上游形势,故曹操不能;陈氏不以上游形势为国,故为杨坚所取。陛下驻跸东南,尺土未复,置形势于度外,谨守江淮,以固东南之圉,臣愚所未悟也。荆南西援巴蜀,东控吴会南通交广,北接襄汉,进可以取,退可以守,上游之形势也。异时指麾,号令中原,以图恢复,莫此为便,与夫出则建康、入则吴粤,其势相万也。臣之在治,驱豺狼,披荆藋,招集流散,务农赢粮以望幸久矣,惟陛下实重图之!」不纳。金人归河南地,朝廷将谋安定关陕,加秘阁修撰,充都转运使左司郎官。初,秦罢居永嘉,人鲜知其才者,伯父曰:「吾观秦论当世之务,多未闻于人者,此其不可掩,殆为时用必矣。」与之出处,得欢甚。将对,秦以户部侍郎,谕伯父以财利言曰:「此官可得也。」伯父不欲以风旨言利进,不用其语,秦稍不乐。因见论许忠简公行事,伯父亟称其贤,言许位侍从。时上尝盛怒汪、黄二相,目许如一语迎合,彼可取而代也。秦笑吃吃不能已,伯父出,又笑而归,始有疏斥伯父意矣。湖北提刑向子忞,伯父湖南所按吏也。其在湖北,与伯父交论于朝,秦罢子忞,伯父因亦丐外,主管虔州管内。初,岳侯以列将拔起,时张俊韩世忠等已皆建立功效至大官,内不能平。伯父劝岳屈己下之,书凡三十七通,俱不之答。岳破贼,遣大将俘献楼船各一,卒徒战守之具毕备,韩始大说定交,而张忌之益甚。岳名日盛,幕中之轻脱者教岳勿苦降下,于是始隙。张谓伯父实主岳府谋议,百计倾岳,欲并中伯父。枢府简取虔卒,张以不应等格,急责其使,使即谰言虔帅占留精卒不,伯父因被劾罢。岳侯事起,张求伯父在虔通书尺簿有遗岳侯书处,指为反迹,秦徐擿其下文,曰:「此复有遗秦相书。」伯父用免,而张宪、岳云之狱,止以交关书问,并谋进退为反具云。踰年,伯父繇主管玉隆观再知虔州,蕃将程师回桀黠不受制,伯父按教奇兵,或坐或立,心知有异,传令皆坐,不坐者斩,以统领张涓所部,遂按军法斩之,师回吐舌大惊,始禀畏为用。诏归燕人于北,师回有亲从兵数百人惮不欲行,伯父善谕师回:「公从卒众多不可芘,诚能遂遣此属,朝廷必多公,芘不遣矣。」师回即日承命。朝符促师回就道,亦俛首告行。虔界江岭,其守长兼提举南雄州南安军甲兵盗贼。前提刑刘昉摄事,治尚宽恕,得盗多贳活之,贼中号「我爷佛」,与官军格,则曰:「我爷佛终不见杀,汝何为者!」为暴益甚。伯父再至,讨积年名贼俞三、古五官、朱关索、吴锦等,皆获之,无所置,贼徒加以「剥皮」之号,遁入它境,三州遂安。伯父终更,因罢虔州,进集英殿修撰福建。闽部八郡山贼,自建炎后磐据岩险,剧寇管天下、伍黑龙卓和尚何白旗、丘崇、廖七嫂、满山红之属数十百部,部数千至数十百人,泉、漳、汀、南剑邵武界咸被其毒,乡民多筑山砦自保,甚则残败县邑,州门昼闭。贼知伯父在虔威略,甚恐,或欲狙击邵武建昌道上。客劝伯父改途辟之,不应。迎卒已至,号令送兵还,娖队伍扬金鼓旗帜,分道并进,为若数千人行者,声言亲帅以虔兵将至矣。群盗屏迹,无敢近。路钤辖李贵讨管天下失利,为贼所生得,伯父知将兵不可用,而朝廷相次遣将张渊、富选、成闵刘宝措置福建盗贼,不受帅司节度,且半年一代,州县困于将迎。伯父创立奇兵,其初数百,未几数千人,以为殿前司左翼军,拔石城大姓陈敏于指使中,不数年为统制,充措置盗贼。弟犯令,伯父斩之,而不怨。事既专一,军费大省,群盗或招或获,而境内晏清矣。前次戍兵不听号令,秦靳于军赏,伯父临以恩信,故事无不集。伯父初计,欲使降贼取盗自赎,拔功多者为将,以励其馀。朝廷每闻贼降,必取以去,伯父于其降也,先激使之,比去,皆有劳绩,盗贼稍定。伯父下令山砦勿葺,销其固险之态,民无寇患,山砦亦空。在镇四年,平豪贼百七十部。汀贼李谷,故郡豪右,其兄子遐奴反,主为重,三日至三万人。伯父批诸将所上变书互送诸部,不再旬而败,虽幕府不知也。海寇陈小三列舰六十犯境,伯父遣水军统领郑广以三百人击之,期三日破贼。广请益兵,不许,居三日,贼舟阻风江浦,广帆舟断浦口,不血刃取之,尽虏其,鱼贯束之以献。广归问曰:「广以一击什,不自,公料功在三日,何也?」伯父曰:「弟从吾令,毋问何以知之!」提刑吴序宾媢伯父之能,数以功状不实愬于秦。有告土豪叶反者,秦以付,吴见伯父问计,且请兵,曰:「朝廷以属公,某何敢与?发兵唯命,但恐师兴而不可得耳。」吴不知为计,遂辞之。事下帅司,伯父处兵职,实系于,已乃召之。辞以母疾不至,伯父遣医劳问,且止其行。它日来,执斩纛下。伯父每平强寇,戮魁领,罢遣枝党,一无所问,怀服迁善。诛李谷也,吴疑贼首数辈,欲生之,伯父曰:「吾岂乐戕人命者,察此等非良善,舍之将复乱耳。」竟不得已而贳,后多获之满山红中。上功,初不见录。蜀士钟鼎客于张渊统领邵宏渊家,宏渊质直喜功,恶不用。宏渊常对诸将面折之,以宿愤杖宏渊百,斥入士伍。鼎上书秦相为辩曲直,秦怒创听读之名,放之福州,入赦原所不迨。鼎求依所亲于永福县,伯父听之,鼎复走行在所上书,有旨劾福州官吏。伯父自劾:「某寔鼎,官属何罪!」秦不说,例降一官。赵相女嫁福州,其女仆被笞,即自经死,或欲罪女,中当路意。伯父按验之。方事之初,伯母刘氏谏曰:「奈何按问赵相女子家事!」伯父曰:「我不傅以文法,教我者又将中我,岂不反为赵氏累乎!」或造安抚使印为人转资,吏薄其议,伯父判牍尾曰:「帅以印为权,以资为赏。盗窃权赏将,何所不至乎!」斩之以徇。经略广东也,秦相语执政曰:「薛直老福建,水陆以广东盗贼未平,更付此者。」韩京循梅州,弹压盗贼,秦难制,檄伯父取之。谒见南雄州,伯父即席谕丐罢,送之出岭,遣将驰入其戍代之。初讨贼闽广界中,与麾下诸将争功有隙,至是赖伯父免死,始大服其雅量。僧宗杲得罪,秦褫服加巾,窜岭表,南海,其徒从之者数百人。或欲以危法加之,用茹菜事魔告之,伯父曰:「得非僧宗杲者?皆佛之徒尔。」告者惭沮,不敢复言。伯父在闽,得目疾内障,至广加剧,使人读状乃判,覆诵如流。狱吏与囚为奸,纵抱成案,宵逸未之觉,伯父夜中传钥呼巡捕吏,直抵某处墙下搏之,下有神,无敢欺者。累章请祠,不许。有医夏侯裴为以金针抉目,明瞭如故。盗贼告定,始录前后功,加待制云。伯父居官,乡人有所欲见者皆有以答其意,终始无倦色。先君既以伯父而葬,所以收恤其孤者尤尽恩致,其详别见之。至今乡中论谋略气谊,推伯父为称首。/将葬,季随裒录遗藁,请状其生平行实,将求立言之君子为之表志,以示不朽云。兄左朝请郎、知台州军州事嘉言状。/嘉言,司封伯父也。性忠厚,行修整,好古学,再举贡。后母党蒋璿长溪,以其贫召之,为办路赍,伯父谢曰:「京师虽数千里远,然罄所有,亦足以供往来费。」入李幕,李救太原,次怀州不进,伯父谏之不听,遂弃其师。江阴田通奉钱月百万,伯父罢取不如令者,捐减居半。绍兴八年,有诏以亢旱许中外实封言事;伯父以尝召对不称罢,不敢强聒,拟杜牧罪言,作《听言论》。初,知温州苏起重伯父节行,就问政理,亟延伯父宴席。伯父因苏来会,辞曰:「某何为者,而府宴必与,无乃为盛德累乎!」苏瞿然晓曰:「以书还我,然自今毋我外,有可提诲,愿闻之。」当时相与乃如此。馀在待制伯父所为行状。/初,光禄大夫在贫约,收嫁族人孤女,诸父行谊皆有祖父风烈。司封孝衰于妻子,而人多厚妻族,惇笃本宗,每用其至,兄弟四人友爱如手足。待制司封最先达,遇之官,必合兄弟之舍,与从昆弟之遗孤以行。从父兄顾言卒,司封收录其子伯,教终身。待制长育从弟与言,既为纳室,又择名士林松伯高,以其妹归之;伯高终于东阳丞,复迎嫠嫁于叶氏。先君下世,将仕先兄又卒,待制季宣及诸姊孤露迎归,为嫁叔姊。迨季宣长,遂任以官,为之筑室求婚。然后引郊赉恩得任子,以通判伯父未任,舍其子而官之。黄氏从母遭乱贫寠,诸父迎居乡里,以便赒赡,事之如祖母然。通判伯父讳昌言,字韪明,潜曜不喜矜持,温然厚德君子也。待婺倅不赴,奉祠卒。以司封通判之和厚,待制之英伟,先君之方正,性德异,而雍睦无閒为甚难,足为兄弟法矣。上念祖父名义行业如此,以季宣之弗克负荷,家法沦替,遗风泯绝,会将流遁鬼蜮,言之有腼颜面。大惧年祀寖远,故老凋丧,一旦溘先朝露,而我先人之烈亡轶无传,以重忝祖之责,敬以见闻,仰笺先君遗行,祖父、伯父行事之遗落者因并见之,琐碎不书,为大者之存也。既将上之史官,而不肖者亦永有以自监。子思上记夫子而不失其意,虽不敏,愿学焉。诬国史以增饰私门之令猷,季宣岂敢!孤季宣谨泣血笺先大夫右史公行状如上。(《浪语集》卷三三,永嘉丛书本。)/四千:原作「四千千」,据文渊阁四库本《浪语集》删。
黄鹤楼卷后① 明 · 方孝孺
 出处:黄鹤楼集卷中、黄鹤楼志·艺文·文赋·明代
奇伟绝特之观,固无与于人事,然于其废兴,可以知时之治乱焉②。
黄鹤楼以壮丽称江、湘间③。
当天下盛时,舟车旌盖之来游,考钟鼓,肆管弦,燕会于其上者,踵相接也④。
元末诸侯之相持,武昌莽为盗区,屠伤杀戮至于鸡犬,求尺木寸垣于颓城败垒间而不可得,天下之乱极矣⑤!
及乎真人既一海内,建亲王镇楚,以其地为国都,旄头属车往来乎其上者,四时不绝⑥。
盛世之美,殆将稍稍复睹。
余恨不获见之。
而是貌其状甚悉,云涛烟树,咫尺千里,夏口汉阳,苍苍如目睫⑦。
展卷而卧阅之,恍然如乘扁舟出入洞庭彭蠡之上,而与李白、崔颢辈同游也。
今四方日就治平,而江、湘尤予所愿游者。
他日苟或一登,为之赋咏,以追踪于古之作者,或者其始诸此乎!
按:【校注】 (1)《黄鹤楼集》题作“黄鹤楼诗卷序”,据《逊志斋集》改。 (2)绝特:卓异,超乎寻常。原作“纪特”,形近而误,据《逊志斋集》改。无与句:谓与人事无关。 (3)《黄鹤楼集》于“鹤楼”前夺一“黄”字,据《逊志斋集》补。 (4)考:击。《诗·唐风·山有枢》:“弗鼓弗考。”毛传:“考,击也。” 肆:列。踵相接:接连不断,一个紧跟一个。踵,脚后跟。 (5)诸侯:原作“诸雄”,据《逊志斋集》改。莽:乱貌。 (6)真人:谓帝王。《史记·秦始皇本纪》:“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此指明太祖。此句《黄鹤楼集》作“大统既一海内”,据《逊志斋集》改。亲王:皇族中封王者称亲王洪武三年(1370)明太祖朱元璋皇子朱桢楚王十四年(1381)朱桢就国武昌。旄头:即旄头骑,指为仪仗前导的骑士。《后汉书·光武帝纪》:“赐东海王强虎贲旄头钟虡之乐。” 李贤注:“《汉官仪》曰:‘旧选羽林为旄头,被发先驱。’魏文帝《列异传》曰:‘秦文公时,梓树化为牛,以骑击之。骑不胜,或堕地髻解被发,牛畏之,入水。故秦因是置旄头骑,使先驱。’”属车:指楚王侍从之车。 (7)而是:于是。貌:描摹,图绘。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霸》:“即今漂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此句《黄鹤楼集》作“兹焉睹其状”,据《逊志斋集》改。咫尺句:形容在短小的画幅内,能画出寥廓深远的景物。彦悰《后画录》:“(宋展子虔)尤善楼阁人马,亦长远近山川,咫尺千里。” 本篇题书黄鹤楼画卷,劈头却由“于其废兴,可以知时之治乱”发慨,述以时之治乱与名楼兴废的关系,表达作者历元末乱后喜庆明初世治的快慰心情。与北宋李格非《书洛阳名园记后》比读,二文虽主旨不一,彼忧患世乱,此庆幸世治,然于名胜之兴废以见世之治乱的机杼则同。末尾始结出览画而欲一登的愿望。
金缕曲 清末民国初 · 洪炳文
 押词韵第四部
玉介名园处。
是前朝、玉恭结构,亭台竹树
几度沧桑都过眼,只有林峦如故。
瓯隐、幨帷暂驻。
对景题诗情怅惘,怕韶光、百五仍虚度。
太玉洞,迷烟雾。

风风雨雨连朝暮。
问何人、金铃千万,将花呵护。
淮海莺花词调好,只听琵琶低诉。
招几辈、诗人联句。
一曲阳关弹未了,奈英侬、白地抛春去。
春去也,留难住。
校者注:以上三词均录自《瓯隐园社集》。瓯隐园社是以冒广生为首的温州地区诗人组织,有温籍诗人陈祖绶洪炳文徐定超洪锦标、李笠等,也有寓温的外地诗人如朱寿保、符璋等,社员共28人。
有宋监潘库朱君圹志嘉定十二年十一月 南宋 · 吴幼存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三
公姓朱氏,讳弼字文叔,世居永嘉珍溪之原。
曾祖考旺,曾祖妣周氏。
祖考益,祖妣刘氏。
皇考德真,妣黄氏、何氏,封孺人,刘氏封孺人
公配林氏,同郡乐成林忠裔之女。
有子二人,直谅、直浩。
女二人。
长男娶李舒州之女孙也。
孙男建翁。
女孙二人。
公夙龄丧父,卓尔强立,随仲兄宗教励志就学。
年踰弱冠,请乡荐。
绍熙庚戌,光宗龙飞,授福州长溪西尉
涖官勤敏,边海敉宁。
两获彊盗,赏格咸该,雅意不喜以人命易官爵,故终不自列。
任满,转脩职郎,辟差监两浙转运司激赏酒库
公素恬澹,放佚丘园,迄弗肯赴。
丐祠,监潭州南岳庙
已而屏居引养者十馀载。
友于二兄季,皆悼髦皓首,怡怡终始无间言。
嘉定九年岁次丙子八月九日,不禄,寿八十。
夫人林氏,慈顺端静,待族党咸睦,抚婢媵有恩,闺阃肃雍,先公三月而终,享年七十。
其孤卜以己卯岁冬十有一月生明后一日丙申,合葬于吕公山祖茔之侧。
侄婿国学上舍正奏名吴幼存谨志诸圹。
按:光绪永嘉县志》卷二二,光绪八年刻本。
重修义井记至和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北宋 · 释利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四
开元寺僧利卿,谨舍净贿壹拾叁贯文有馀,重修义井一口,并置井阑甃砌等,所期福利,上答四恩,下资三有者。
时至和元年甲午岁十一月二十七日题记耳。
按:《东瓯金石志》卷二。又见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六九四六。
寿何主席雪竹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勤宣筚辂,上承楚国遗风,悬思梅江城,定有穷黎知爱树;
采曜桑弧,生与田文同日,喜见榴开海屋,纷于大耋报添筹。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何雪竹,见【寿联4.寿何总监雪竹六十、孔参政雯掀七十】。
悬思:挂念,想念。出自唐齐己《送林上人永嘉旧居》诗:“东越常悬思,山门在永嘉。”
落江城:李白《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穷黎:贫苦百姓。
爱树:爱其人而及于其物,意指推爱。传说周初召伯有善政,常在甘棠树下听讼,死后,百姓对此树加意爱护,不肯砍伐。晋潘安仁)《马汧督诔》:“思人爱树,甘棠勿剪。”
田文孟尝君,生日为农历五月初五
榴:疑应五月五月榴花照眼明,榴月为农历五月代称。
笺:佚名函谷关联:
未许田文轻策马;
愿逢老子再骑牛。
寿郑教授曼青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艺林继起多才,环德门逾三玉树;
瀛海归逢稀岁,庆生日共万荷花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曼青 (1902——1975)原名岳字曼青自号莲父又号曼髯别署玉井山人永嘉城区(今温州鹿城区)人。由于擅诗、书、画、拳、医五长,故被赞为“一代奇才”,亦素有“五绝老人”“永嘉五绝”美称。遗著有《唐诗针度》《玉井草堂诗集》《曼青词选》《曼青书画集》《曼青写意》《曼髯三论》《女科新法》《谈癌八要》《骨科精微》《子太极拳十三篇》《老子易知解》《学庸新解》、《人文浅说》《论语释旨》和《易全》等,以《易全》所耗心血最多。
成氏有《次和曼青寿母之作》《赠曼青画》《题曼髯画》。
德门:谓循守礼教之家。 晋陆机陆士衡文集》《为陆思远妇作》诗:“洁己入德门,终远母与兄。”
玉树:称美佳子弟。此处指郑曼青的得意门生出了几位宗师:黄性贤郑炳,罗邦桢等。
笺:
1.赠曼青画
永嘉山色郁雄奇,中有高人绝世姿。生与荷花同令节,写来菡萏动清漪。 便教落落超尘表,如见田田出水时。异代广文才更妙, 三长宁止画书诗。
2.清代李篁仙贺王子范同年六十联(六月生日):
槐树门庭,斯民托荫;
荷花世界使君延年。
伍教授叔傥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维公标格与阮嗣宗嵇叔夜相侔,平生雅善说诗,海内同声推巨匠;
许我篇章为元好问陆放翁之续,并世更谁知己,灯前揽涕诵遗笺。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作者原注】先生与不佞书云:“大诗声出金石,遗山以来,一人而已。”又云:“七律三首,并清新圆润,而郊行一诗,置放翁集中,直可乱真。”
伍倜(1896——1968)字叔傥浙江省瑞安仙降上河村人,毕业于北京大学文科。文章功底深厚,才思敏捷,熟谙《后汉书》、《三国志》、《昭明文选》,深得黄侃嘉许。1921年,参予知行社,与洪锦龙等交善,名列瑞安十才子之中。初任温州十中国文教师,有王季思等得意门生。后由黄侃介绍,任上海圣约翰大学教授。后历任广州中山大学教授南京中央大学师范学院国文系主任。因与朱家骅有联襟之谊,1935年,朱任教育部长时,伍倜一度任教育部参事1939年浙江省政府秘书长1949年赴台,任台湾大学、台湾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10多年,后病逝于港。工诗,长骈体文,平生不为著作而著述,尝言“我述而不作。”遗有《暮远楼自选诗》一卷。
成氏有《送伍叔傥教授日本》《寄伍叔傥教授日本》。
维:同“唯”。独。
标格:风范,风度。
阮嗣宗阮籍字嗣宗竹林七贤之一。
嵇叔夜嵇康字叔夜竹林七贤之一。
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金末元初著名作家和历史学家、文坛盟主,是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
揽涕:挥泪。《楚辞·九章·思美人》:“思美人兮,揽涕而伫眙。”
声出金石:·韩婴《韩诗外传》卷一:“原宪乃徐步曳杖,歌《商颂》而反,声满于天地,如出金石。”
遗山元好问字遗山
笺:送伍教授叔傥之日本
岳岳词林彦,论诗语最精;闲挥三寸管,高筑五言城。月旦归真赏,风骚揭正声;扶桑容濯足,万里浪初平。
陈先生敬之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卅六郡汉家城郭,待补金瓯,棘院与量才,尝恐一夫遗侧陋;
五十年文苑风云,罢挥彩笔,松阡如表行,毋忘百里纪循良。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陈敬之(1910——1982)字伯诚,笔名太憨生、司徒伯秋、陈三、胖僧、敬园等,湖南省衡山县人1929年毕业于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后任《南岳日报》主笔。抗日战争爆发后,任国民党军政部中校科长、西南游击干训班上校指导员。1940年慈利县1949年台湾,任国民党中央改造委员会第六组干事、总干事、专门委员1967年任国民党中央秘书秘书1974年任国民党党史委员会委员、副主任委员。是中国新文学运动研究权威,著作有着深厚的学术功力和文化底蕴。1980年台湾成文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了他的系列专著:《文坛风云五十年》《新文学运动的阻力》《首创民族主义文艺的“南社”》《“新月”及其重要作家》《中国文学的由旧到新》等。
卅六郡:秦三十六郡,是中国秦汉史中一个常提到的行政区划用词。和汉十三部一样都是表明一代行政区划的。
侧陋:有才德而居于卑微地位的人。
松阡:植有松树的墓地。
百里:古时一县辖地约百里,因以百里为县之代称。陈敬之曾任慈利县
循良:奉公守法。也指奉公守法之官吏。
笺:清代林寿图周介农联:
闽州耆旧,东越儒林,杖履叨陪,班同子弟;
迁史循良,汉书廉孝,闬闳大起,庆衍儿孙。
挽沈部长成章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棠坰永百世讴歌,更横海宣勤,懋绩合书名将传;
松径同万家忧乐,知杜门却扫,深衷无改秀才时。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作者原注】天门沈成章(鸿烈)先生,奋起沮漳,资兼文武,扬历中外,功在国家,仆以樗材,猥承青睐,骤闻捐馆,感不绝怀,特缀此联,用申哀敬。
沈鸿烈(1882——1970)字成章湖北天门人。18岁时考中秀才1905年东渡扶桑,入日本海军学校学习。1911年夏毕业回国,加入国民政府海军。由海军“楚观”舰候补员起步,先后担任国民政府参谋部海军局科员,黑吉江防舰队参谋、参谋长,尔后参与创建东北海军,官至东北海军副总司令、代总司令。在东北军中是一位有文化教养的将领1949年台湾,任“总统府战略顾问”,由于没有实职,他便杜门谢客,埋头写书。其晚年著有《读史答记》《欧战与海权》《东北边防与航权》《收回东北航权始末》《青岛市政》《抗战时期之山东党政军》《抗战时期之农业建设》《抗战时期之国家总动员》《浙政两年》《五十年间大梦记》等。从这些书目结合沈的历史看,这是沈鸿烈在逝世前对自己的一生所做的主观总结。1969年3月12日18点40分,因心脏病医治无效,去世于台中市省立医院。
棠坰:疑召公典。坰,都邑的远郊。
横海:汉将军名号,谓能横行海上。 出自《史记·骠骑霍去病传附韩说》:“将军韩说……元鼎六年,以待诏为横海将军,击东越有功,为按道侯。”此处应为本义,横行海上。
懋绩:大功绩。
松径:松间小路。南朝梁刘孝先《和亡名法师秋夜草堂寺禅房月下》:“洞户临松径虚窗隐竹丛。”
万家忧乐:岳阳楼联“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
杜门却扫:关门闭户,不再打扫庭院。指屏居不与世交接。 《魏书·李谧传》孔璠等上书:“()每曰:‘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遂绝迹下帏,杜门却扫,弃产营书,手自删削,卷无重复者四千有馀矣。”
深衷:内心,衷情。
沮漳:沮水漳水的并称。亦指此二水之间的地区。
扬历:显扬其所经历。指居官的治绩。后称仕宦所经历为扬历。
樗材:《庄子·逍遥游》 :“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原指樗为不材之木。后用以比喻才能低下。多作为自谦之词。
猥承:犹言辱承.就是比“承蒙”更为卑谦的说法.古代下属对上级的用语.。
捐馆:舍弃所居之屋舍,为死亡之婉称。
笺:吴佩孚自题联:
得意时,清白乃心,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
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走租借,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赠曾考试委员霁虹 现当代 · 成惕轩
对联 押支韵
此事推袁良不忝;平生说项总无私。
注:《楚望楼联语笺注(娄希安)》:【作者原注】近览霁虹“读湘贤诗”七古十余首,波澜壮阔,气象高华,跻诸古作者之林,无愧色也,喜题二语以贻之。
曾霁虹(?——1993)原名昭忠又名式谋字士侔湖南长沙人。自幼颖悟过人,髫龄能成绝句,博通经史诸子,并工于诗文,对日抗战期间即以文采见重于世。1950高考国文满分,并题名普通行政科榜首,传为一时佳话。历任公职,1973年任考试院参事1976年以《五朝湘诗家史咏》诗集获国家艺文奖;1984年被提名为第七任考试委员,并于公余兼任国立政治大学中文系所教授,中华诗学研究所成员。退休后赴美定居,1993年病逝于旧金山,享年六十九岁。 著有《国家考试作文满分范例》、诗集《五朝湘诗家史咏》、诗文集《鹏湖文诗联存》、词集《欧轺杂韵》,并端书《后赤壁赋》、《成惕轩先生墓志铭》、《洛神赋》、《桃花源记》等书帖刊行于世。
1950年秋闱国文试卷论文《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被成氏给予满分,但试委张默君以“为文学无止境”酌减两分,但九十八分仍为历年来最高;曾霁虹高中后,成氏复赠《拔汝抑塞磊落之才》序文及诗章。成氏有诗《喜霁虹孝推同至》《读曾君霁虹近撰时务论文喜而有作》《霁虹将有南美之行,赋赠》等,骈文《赠曾君霁虹序》,并有其他文墨往来。成惕轩墓志铭与《国史馆现藏民国人物传记史料汇编》中《成惕轩先生行状》均为曾霁虹所撰。曾霁虹有诗《一九五一年秋惕轩“委员”高闱典试》《惕老以诗见示,次韵和呈》《康庐成公挽诗三首》《嘉英教授见示己巳高闱怆怀 楚望成公诗次韵奉和》。《张副院长宗良先生八秩寿庆纪念册序》为曾霁虹撰,成氏书。
推袁:典出东晋文学家袁宏,《晋书•文苑传》:(袁宏)从桓温北征,作《北征赋》,皆其文之高者。尝与王珣伏滔同在坐,读其《北征赋》,至“闻所传于相传,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疚尼父之洞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性之足伤,乃致伤于天下”,其本至此便改韵。云:“此赋方传千载,无容率耳。今于‘天下’之后,移韵徙事,然于写送之致,似为未尽。”云:“得益写韵一句,或为小胜。”曰:“卿思益之。”应声答曰:“感不绝于余心,愬流风而独写。”诵味久之,谓曰:“当今文章之美,故当共推此生。”后因将对人才的赞成称之为“推袁”。
说项:唐代杨敬之看重斯项,赠诗有“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斯项”的句子。后来用“说项”指替人说好话或说情。见《唐诗纪事·项斯》。
笺:
1.霁虹仁棣以所编高普考国文试题答案属缀数语书此归之:
释谒金门早致身,胸罗典索气能。即看狐腋收千卷,不让鳌头第一人。阵密曾惊横扫笔,才多尚积后来薪。词华风骨应兼重,肯与杨雄说美新。
2.曾霁虹为大陆重建滕王阁撰书上下各九十九字之长联,时人以为足堪与〈滕王阁序}并俦。附录于下:
杰构倚晴霄,自王子安题序表扬,旧馆犹存,长洲无恙。浔阳九派,挟赣水以俱东;匡岭千重,挂银河而直上。北门锁钥,骄踞小孤;南服屏藩,高盘大庚。鄱湖展明镜,波光照耀海隅;石钟奏古乐,仙韵传来江左。春花秋月,结伴登临,美景岂胜收,风物八方归品藻;
名区饶伟迹,溯陶靖节赋诗先导,才人踵接,作者辈兴。永叔雄辞,得马班之嫡嗣;涪翁雅咏,与白苏为比邻。奕叶清芬,缅怀祖巩;两间正气,秀出文山远公辟道场,莲社遂成净土;雪个痛宗祚,丹青蔚起艺林。玉振金声,乘时奋厉,前修宜可则,云龙百代启贤豪。
3.读曾君霁虹近撰时务论文,而有作。霁虹以一九五○年高考优等及第,国文得百分,一时叹为希有:
往事登龙盛,新篇倚马成文微有寄,多士漫相轻;已卜云程迥,宁惭水镜清, 抡才吾所志,未觉负平生。
飞霞洞题名 北宋 · 陈求古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
至和二年岁次乙未夏六月下旬休新酿报熟,佳果探成,清泉可漱,芳树堪倚。
郡守陈求古通判希颜邑令孙奕、台幕陈确、从事赵颉、杜仁寿会于岩石之上,醉书以记。
按:《东瓯金石志》卷二,石刻史料新编。
谢南郊肆赦表(代温州莫给事济。)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二六、《攻愧集》卷一九
泰畤陈仪,耸百神而受职;
端门肆眚,罄万国以归仁
覆载两间,欢呼四起中谢。)
窃以圣人享上帝,既竣事于圜丘
厚福浸黎元,爰疏恩于方夏。
配天其泽,与物为春。
恭惟皇帝陛下历数在躬,聪明作后。
治内以治外,期臻宴粲之隆;
事天如事亲,曲尽寅恭之至。
粢盛丰洁,圭币辉华。
风马来临,已见高灵之堕;
星鸡载举,喜闻鸿霈之颁。
不俟终朝,遂沾四远。
臣逖居支郡,莫望清光。
趋左右而奉章,徒想冠裳之盛;
率将吏而拜诏,更欣囹圄之空。
按:北齐宋良为清河太守,甚有善政。天保初大赦,狱内蓬蒿俱满,无囚可赦,惟率将吏拜诏而已。时温州两狱俱空。
代贺元圭表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三二九、浮沚集补遗
帝德升闻,天心克享。
肆申休命,诞锡元圭
躬受路朝,礼备一人之庆;
恩覃寰宇,欢同万国之心。
矧在承宣,尤深抃蹈。
伏以禹功不伐,尧德无名。
洪水既平,庶土咸正。
歌及九功之叙,弼于五服之成。
四海会同,万世永赖。
嘉乃丕绩,维汝之贤;
告厥成功,时帝之克。
归美报上,代天锡圭。
十有二山,为州之镇;
尺有二寸,法天之时。
上有云雷,盖示圣人之泽;
下无琢饰,又知天子之全。
应天元,验为禹物。
数非周制,益辨尧时。
历年千百而无闻,遇君三五而后出。
恭惟皇帝陛下行帝之德,则天之明。
协和万邦而人文化成,光被四表而嘉休荐至。
粤有瑞文之应,而昭镇室之祥。
景命自天,元功惟帝。
群臣三请,弥彰克逊之诚;
优诏屡颁,俯听佥俞之议。
乃协迎长之日,大申展采之仪。
端冕当阳握符御极。
膺乾笃祜,焕大宝以维新;
卜世延洪,符九鼎而永固。
臣幸逢圣旦,逖竦鸿猷。
匏系周南,莫预轩墀之拜舞;
葵倾魏阙,但瞻云日之高明。
按:乾隆《温州府志》卷二八,乾隆二十七年刻本。